和君鸽_鲤

乱世军阀✘温柔书生 ooc

年少相遇，久别重逢。山河飘摇，有你心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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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二七年 春

“少将，出去逛逛吧，很久不见这么好的春色了。”

那时候刚从军校回来的高瀚羽还不是威震一方军丨阀，活在父亲的光环下，没有上过战场，没有见过生死，没有听说过爱情。

他带着副官坐在茶楼上。城中比他走时热闹许多了。说不上熙熙攘攘，也算是一派祥和。

      
 “那是在干什么，怎么站了一排人？”高瀚羽指着不远处街上的人群问道。

“那是典当行的季家少爷，少将不记得了么？”

“季家少爷？季箫冰？”高少将好像回忆起了什么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。

“是，季家少爷每逢初一十五，就出来摆摊，免费替穷人给身在他乡的亲友写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
 乱世之中，并不是每一年都能过得顺风顺水，许多人家都有亲友流散在外。穷苦人家大字不识一个，纸笔都是奢侈品。季少爷心善，家境又殷实，总会帮着大家代写家书。

高瀚羽盯着楼下认真研墨的少年，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。

城中人口不多，供得起孩子上学的就更少了。只有一间学堂，几个小孩子摇头晃脑地跟着老儒生背着四书五经。

“青青子衿，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，子宁不嗣音。”

军阀世家的小少爷才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诗句。乱世之中，只有杀伐决断，保境安民的才是真英雄。

       
 “箫冰啊，来，你把刚才学的诗再背一遍。”老先生眯着眼说道。

高瀚羽转身，看到他身后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站了起来，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，在阳光下格外好看。他朱唇微启，温柔地背道“青青子衿，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，子宁不嗣音。”

       
 那是高瀚羽第一次见到季箫冰。原来天下真有人如此温柔。他盯着季箫冰青衫领口下白丨嫩的脖颈，突然明白了诗里说的“悠悠我心”。

世上有些人啊，真的不能遇见，不然一不小心，心就丢了。

       
 没上了几天学，高瀚羽就被送到军校了。丢了那些四书五经，举起了枪，翻起了兵书。一别经年，他早已忘了当日同窗的姓名，甚至忘了人家的容貌，却牢牢地记住了那一席青衫和那一句温柔的“青青子衿”。

       
 天上的云聚聚散散，街上的人来来往往。高少将翘着二郎腿，坐在楼上喝茶，一喝就是一天。心不在焉地和副官聊着家常，眼神不知何时就飘到了楼下。

      
 “磊子，你觉得季少爷……怎么样？”

副官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有些懵。“季少爷，很好啊，知书达理，心地善良，模样也好看。城中好多女孩惦记呢？”

高瀚羽闻言微微皱眉“什么好多女孩惦记！我是问你…他要是做我的少将夫人…嗯…怎么样？”一贯大马金刀的少将突然支吾起来。

副官吓得一口茶呛住猛咳不止“咳咳咳…咳…那个…少将，季少爷是男子啊…”

    
 少将低头沉思，又仿佛想通了什么，一拍桌子，道“男子就怎么了？跟我一起念军校的那些洋人娶丨男丨妻的多的是！老子喜欢的，就一定要！”说完，也不等副官反映，抬腿下楼，直奔书信摊而去。

      
 季箫冰送走了最后一位写信的大叔，正在收拾笔墨。就看到一个挺腰拔背气宇轩昂的贵公子朝他走来。季箫冰朝坐在他面前的高少将温柔一笑，说“公子要写信？自己的名字会写么？写在这里吧。”说着，一指面前的宣纸。

正要开口撩人的高瀚羽被一句噎住，原来把他当文盲了。好吧，来这里代写的不是家境贫寒，就是不识字。他衣着光鲜，被当成文盲也不奇怪。

“呃…”

       
 “不会写也没关系，你告诉我是哪几个字就行。”季箫冰语气放得更软了，温柔的小少爷怕刺伤面前贵公子的自尊心。

“没…会写，会写。”说着在纸上端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
“那公子要写给谁呢？”季箫冰看着纸上“高瀚羽”三个字若有所思。
 
     
 高瀚羽突然笑了，盯着季箫冰道“与妻书。”他看着季箫冰娟秀的字体，慢慢念道“箫冰吾妻，见字如面。”

季箫冰听罢，搁下笔“公子是来耍我取乐的么？”

     
 “不是，我是来提亲的。”❤

       
 ——晓看天色暮看云，行也思君，坐也思君——

       
 一九三零年 夏

   
 “在看什么？”季箫冰端着冰葡萄走进院子的时候，高瀚羽正在全神贯注地翻着一本卷册。他想帮季箫冰办个学堂，让穷人的孩子也能念书识字。他的箫冰学富五车，不留于后人岂不浪费？

“没什么，你来啦。过来，我抱抱。”已经是高将军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卷册，像个孩子一样伸出双臂，等待着爱人的拥抱。

夏天的高温总会催化很多事情加速发生，比如花开，比如虫鸣，比如爱情。

“怎么样？最近还好么？”季少爷喂给他一个葡萄，轻轻碰了碰他温丨热的唇丨瓣。

“还好，父亲遗留的事我终于都处理完了。我想着下个月，咱们就成亲好不好？”三年前提的亲，现在终于有机会成了。传统封建的思想使得高老爷一直不同意高瀚羽娶男妻，迫于父亲的压力，两人的事一拖再拖。一年前，高老爷病故，留下一大堆军机财政外交的事情给高瀚羽打点。季箫冰的才学加上高瀚羽的手腕，两个人忙前忙后整整一年，才把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完。如今，该到了处理婚姻大事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 
 “成亲？高将军没听到城里的流言么？”季箫冰坐在他腿上，挑眉看他。

“什么流言？”

“说…你是纨绔子弟，娶丨男丨妻是败家，是不孝。说我若跟你在一起，就是祸害。”季少爷说着骂自己的流言蜚语，嘴角却挂着戏谑的微笑。他知道，该发生的事是不会被几句非议阻挡的。

“哦这样啊，那你…介意么？”高瀚羽低头玩季箫冰的手指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。他还是怕，怕他说介意。

“你觉得呢？”季少爷捏着高瀚羽的下巴，逼他跟自己对视。眼底的爱意藏都藏不住。怎么会介意呢？你是天下人的将军，是我一人的夫君。

高瀚羽也笑了“要是我的季少爷不介意的话，我富有一方，权倾东北，养你一个祸害，不是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，将军府和典当行都是城里当之无愧的大户，喜糖喜酒流水席摆了全城。

男子成亲，没了凤冠霞帔和八抬大轿，季箫冰一袭红衣，站在长亭下，等待着那个要来带他走的人。

      
 冷冷牵来了待会要乘的马，看着他们家清瘦俊俏的小少爷嗫嚅地问“少爷，你想清楚了么？高将军是军丨阀，血战沙场，说不好什么时候……”

“嘘!不许说这种话。我知道我在干什么。”也知道自己爱谁。

         
 风送荷香，长亭远望，乱世之中不求安稳，但求真心。

    
 意中人打马而来，带着满腔热血和一片真心。高瀚羽翻身下马，走到他面前，郑重地牵起他的手，牵住了这双手就牵住了往后余生。

       
 两人并骑走在大街上，满街的张灯结彩，络绎于耳的喧闹与祝福。当初的流言蜚语被高将军和季少爷新办的学堂彻底击碎。

季箫冰轻声唤他“瀚羽”，高瀚羽回头看他，一眼万年。季箫冰想起了当初在学堂里，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公子，蓦然回头看他，一如今日，饱含痴情，也坚定不移。只缘感君一回顾，使我思君朝与暮。
     

夜深露重，红烛帐暖。高将军抱着怀里心心念念的小少爷，突然轻声问“箫冰，那日在信摊前，你真的不记得我了？当初在学堂，我就坐在你前面…”

季少爷抬眼看他笑道“学堂？学堂里人那么多，我哪个个记得住？”摸摸小将军结实的胸丨肌“早点睡吧，累死我了。”说罢变转身装睡。

高瀚羽无奈，吹息红烛，也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
 月色里，季箫冰轻轻一笑，真是个傻瓜。全城皆知季少爷每逢初一十五摆摊写信，他怎么不想想，重逢那天，既非初一，又非十五。不过是有人听说高少将留学回来了，赶着去见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
 是啊，学堂里人那么多，我哪个个记得住，左不过偏记得你罢了。❤

        
 ——只缘感君一回顾，使我思君朝与暮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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